新生儿窒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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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与患医患是彼此的治疗简平我的第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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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其实,主刀医生在我手术前的一天,已经开出医嘱,在我手臂里埋上静脉注射线,他跟我说,手术时要派用场,而更重要的是,将来化疗时也要用到。我当时就很不快,第一,要不要化疗应该是在术后评估之后;第二,选择是否进行化疗是患者的权力,任何人都不能越俎代庖。现在倒好,手术还没做,也没有征询过我的意见,你却已决定让我以后做化疗了,制造“木已成舟”,而我更希望酌情医治,如果非必要,不愿做化疗以增加痛苦。我找到主刀医生,用开玩笑的口吻跟他约定——埋线很是复杂,是在X射线的辅助下完成的,可是,要等一个小时之后才能知道是否成功,如果线头在静脉里呈现向上而不是向下即为失败。我跟主刀医生说,要是线头向上,那我就不做化疗了;我还说,我们两人都要听从天意。主刀医生看了看我,然后笑着耸了耸肩。
  虽说近乎玩笑,可不知为什么,当我躺到病床上接受埋线处置时,我竟意志坚定,凛然感觉肯定是失败的。果然,一个小时后,再次拍摄X光片,证实线头是向上的,只能重做。现在想来,心念是何等的不可思议,若想拒绝则必定逆反颠倒。不过,即便如此,手术之后,进行化疗的事情照样排到了日程上边。主刀医生对我说,化疗还是要做的,只是剂量小些,次数少些。我问,理由是什么。他说,巩固巩固,预防预防。这次是我笑了,我说,那看来你真的病了,因为不论患者是什么情况,都一概地施以化疗,你想以此减轻焦虑,减轻自己的责任和风险。
  说实在的,患者需要医生的治疗,但医生因职业所产生的焦虑症和躁郁症也需要由患者帮着治疗。事实上,这种情况比比皆是,患者或者患者家属紧盯医生,要其予以完美无损的治疗,而这恰恰是难以做到的,由此导致医生心理紧张,害怕而担忧,多虑而烦躁,结果便是医患双方都互相成就不了。
  我跟主刀医生说,请你详细告诉一下我的手术情况。他说在我手术进行中,他仔仔细细地提取了病灶周围十二枚小弯淋巴结、八枚大弯淋巴结和两枚贲门旁淋巴结,经活检后都没有发现转移和扩散。听他这么一说,我更加清晰地明白了我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。我开始对主刀医生进行“治疗”。我说,既然没有转移和扩散,那你担忧什么,你若紧张,我则紧张,你若纠结,我则纠结,你若不放下心来,我怎么会放得下心呢。再说,做那样的化疗只是你对我这个患者所表现的一个姿态而已,证明你曾做出过医嘱,你不存在过错,以后我就不能埋怨你、追究你。可这完全没有必要,一方面做不做化疗最后是由患者自己决定的;一方面,如果你怕担责而不顾每个患者的具体情况一律进行化疗,其实是对患者更不负责,徒然加重他们的痛苦。经我这么一说,他叹出了一口长气,神情放松下来。
  在我术后出院那天,主刀医生主动跟我说,今天就把化疗输液埋线给撤了。我听后追问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再做化疗了?”他说:“是的。”不过,他随即又说:“但是,你得用一些口服的化疗药物。”我想了一下,得寸进尺地说:“既然你说不用化疗了,那还吃化疗药干吗?”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说:“好吧,不服药了,那个肿瘤既然已经切除了,也就没有问题了。”我顿时感到压在心里的一块重石被搬掉了,脸上的愁云一消而散。那个时候,我发现主刀医生深锁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。我想,我们两人,一个是患者,一个是医生,却在此时此刻共同疗愈了。

02我的第一个病人

章琪

安徽医科大学硕士,医院普外科主治医师,从医十年。

选择当一名医生,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。
  立志学医是从小时候开始的。那时候的我体弱多病,印象最深的就是吃药和打针。后来父母经常会在耳边絮叨:幼时的我会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突然发烧,会莫名其妙地咳嗽、腹泻。在他们的絮叨声中,我就暗自决定,以后得学会照顾自己,高考的时候就填了医学专业,辗转八年,成了一名外科医生。
  毕业后来到安庆,在这里一待就是十年,见证了社会的发展变迁,见证了医学的改革和进步,见证了自己的成长,也目睹了人生百态。其间,最难忘的是我的第一个病人。
  年,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,有一天,急诊科送来一个小伙子,是被平车推进病房的,他刚22岁。我看到他的时候,他的面部表情很痛苦,身体很虚弱,双手捂着的肚子鼓得像一只皮球。
  在做完了相应的检查之后,我请示了上级医生,诊断的结果是“急性肠梗阻”,有手术指征,再结合病史、术前影像学检查结果,认为结肠癌的可能性大。在进行术前谈话时,家属无法接受这一结论,他母亲在旁边不停地低声哭泣,我说的所有话估计她就听进去了一个字:癌。
  那位父亲看似坚强一些,他只说了一句话:“我就这一个孩子,这么年轻,还没成家,拜托你们了。”说完,他含着泪,用颤抖的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  手术很快进行。打开他的肚子探查时,我的手摸到了一串串葡萄一样的癌结节,我知道这是腹腔里密密麻麻的转移肿瘤。一种直击心灵的恐惧感,让我这个刚工作的医生害怕了,我收回了手,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……但最终,我们还是顺利地完成了手术。
  我们走出手术室,他的父母看到切除的肿瘤时,瞬间瘫倒在地。
  这个时候我们不但不能去扶起他们,还不得不残忍地告诉他们因为病情发现太晚,预后很差,要有心理准备。
  但手术后,小伙子恢复得还不错,疼痛感暂时消失了。我们每天查房时发现,小伙子的心情慢慢好起来了,开始吃东西了。看着他吃东西时的那种幸福感,我心里既欣慰又难过,因为他很久没有正常吃一顿饭了,而我又明白他的这种幸福将会是何其短暂。
  小伙子的父母也在掩饰,在他的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。但他们一看到我的办公室没人,就撇开小伙子跑到我跟前,问我现在怎么样了,能治好吗……虽然这个答案我已经说了很多遍,虽然我也想给他们满满的希望,但是作为一名职业医生,我还是实事求是地告诉他们,希望不大。看着他们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办公室,我会俯下头,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  后续的治疗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药物、手术虽然能解决很多问题,却也有无法抵达的区域。为了让我自己放松,也为了让小伙子放松,我经常和小伙子聊天,得知他以前就有便血的老毛病,得知他有感情很好的女朋友,得知他还有很多的人生规划,我就觉得聊不下去了,因为他的疏忽让病情发现太晚,他的女朋友可能会因为他的疾病离开他,他的人生规划可能会戛然而止,他在剩余的时间内不得不和病魔缠斗,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,而他终究会面对这个现实。
  他的父母也在不停医院,得到的回复让他们彻底绝望。一天早上,我在给小伙子换药的时候,掀开被子,发现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,上面涂了很多条纹,我问他父母,这是什么东西,他父亲告诉我,这是从一个庙里求过来的,据说那个庙的菩萨很灵……我点点头,斩钉截铁地说,肯定会有作用的。
  小伙子后来出院了,我告知他后续的治疗方案和时间,但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,我至今也没看到过他。
  我现在还会想到他——他在哪里?
  我多希望他还活在世上;我多希望他在过着一个没有痛苦的人生。
  “偶尔治愈,常常帮助,总是安慰。”这句话道明了医生的职责,也道出了医生的无奈。受科技及医疗水平所限,很多病人是无法完全康复的,病人的内心却又十分脆弱。我常想,我们是医者,但同时又必须要做一个好的沟通者,甚至有时候会跟病人一样,去寻求心理寄托,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医务工作者。
  不知我的想法对不对?愿人间没有疾苦。

03挺过来的孙姐一家

徐仁良

医院介入与血管外科副主任医师,从医30年。

五年前的秋天,有人焦急地拎着一袋片子找到我,随行的几位是我老乡。患者四十六岁,上腹痛一月余,CT片显示肝内长了一个13厘米大小的瘤子,与肝内大血管连在一起。医院跑了一个多月,专家们都说没有手术指征,万般无奈之下,他经老乡介绍找到了我。
  没有手术机会的肝癌病人,按照国家诊疗规范,绝大部分都会去做介入手术,即用一根细导管插到肿瘤的供血动脉,注入药物并堵住血管,让肿瘤失去血供而坏死,最后饿死肿瘤。这种方法创伤小,恢复快,疗效确切,很受患者欢迎,而我恰好是这样的医生。医院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医生,来自不同的地方,每天都有操着各种方言的患者来找我们,家乡人最喜欢找家乡的医生。而我遇到类似严重的病情,只有去挑战。
  病人是位中年女性,姓孙,她出现在我面前时,是一副十分焦急无奈的样子,她的老公也是六神无主,为了帮老婆治病,他放弃了工作。
  在医院住下来以后,孙姐和她的丈夫很快就和病友们熟络了,那些疗效好的病人是最好的说服者,经过与病友之间的交流和医生的讲解,在完善各项检查后,孙姐顺利接受了第一次介入手术。手术室外,亲友团阵容强大,姐姐妹妹兄弟侄子们都来了。据我的经验,凡是有病人第一次发现恶性肿瘤,家里的亲友团都会一哄而上,这会给医生带来很大的内心压力。
  孙姐第一次手术后反应比较重,由于肿瘤血管被堵塞,瘤子在里面蹦跶挣扎,她痛得厉害,夜里一点多,我赶了过去,床边围满了亲友,孙姐正在嗷嗷叫唤,几个妹妹哭作一团,说她姐姐快不行了。这样的深夜里,医生才是她的主心骨,我修改医嘱后,请麻醉科上了镇痛泵,孙姐的疼痛才慢慢好转,上腹部不再疼痛。之后,我又对她巩固了两次。一年后她肝内的瘤子缩小到了7厘米,面色开始泛红,不像生病前满脸发黑。没隔几个月,我还会电话回访一下,而她也会按照我的叮嘱,及时过来复查。每次复查时,她也不催我,只静静地等我把其他人看完,然后留下时间给她慢慢分析。
  如孙姐这一类带瘤生存的患者,一般来说很难完全治愈,间或又再次复发,免不了再次补刀。但医生通过各种方法抑制肿瘤的进展,与病魔斗智斗勇,再加上病人的顽强,有一部分人会存活很久。
  因为给孙姐治病,我和他们一家子慢慢熟悉起来。她的家就在皖赣边陲的山林间,印象里他们家门前有条河,最后要流到鄱阳湖去的。她生病前,与丈夫在外打工,后来孩子渐渐长大了,日子过得也红火。但她生病以后,特别是带瘤生存多年,花了大量的钱,家庭几年前沦为贫困户,后来有了国家兜底政策,她前来复查的次数也就多了些。
  上个月她再来复查,肚子里有少量腹水,瘤子也略微增大了一些,这就得再做一次手术了。她说,先后做了七次,现在看见那个手术室就全身发抖。我想每个病人都是如此,唯有我们医生内心的力量传导出去,才可以化解他们心头的忧虑。这一次的手术顺利做完了,她依旧反应很重。
  陪护孙姐的是她女儿,她女儿有个孩子。术后第四天,她女儿忽然下腹疼痛,找到我时,全身发麻,经过检查后,确诊是宫外孕大出血,我紧急安排送她去妇科做了急诊手术,终于让她转危为安。
  孙姐的老公为了重振家庭,今年特意养了三十头猪,一听说女儿也开刀,急忙赶来探视,结果路上遭遇车祸,肋骨断了五根,医院。晚上十点左右,他有气无力地打我电话,我说都是老熟人,你就放心吧。而孙姐在这边的病房里哭哭啼啼,担心起女儿和老公,反复念叨:怎么这么倒霉呢?
  孙姐的老公经过救治,也无大碍。而五年来,作为给孙姐治病的我,一直在全力争取让她有一个最好的结果。最近我又跟他们联系了一次,她女儿说,都在家呢,都还好的。我听到了电话那头浓浓的乡音。我觉得该为他们做点事,却又感到力不从心。
  重大疾病就像一个炸药包,把一个家庭炸得面目全非。作为医生,我一直在体会他们的痛苦,偶尔发现有人在角落里嚎啕,也会情不自禁地受到感染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我常常告诫自己:多一些悲悯,多一些努力,如果能多一个病人记得我,我就会多一份自豪和幸福。

04坐看云起

吴银珂

57岁,患尿毒症25年。


  眨眨眼,患尿毒症25整年了。回想这25年,我实在不想多说什么,两次换肾,八次大手术,数十次住院……每一次经历都是人间炼狱,也是凤凰涅槃。我从开始的恐惧、消沉、痛苦已转变成现在的豁达、淡泊、从容,甚至乐观。每周三次的透析,在我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寻常。其余时间锻炼、写字、钓鱼、养花、做家务……简直比正常人还正常人。我感觉现在的状态,很有行至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的意味。
  话虽这么说,其实还是小问题不断。
  前不久做了次全面体检,各项指标基本正常。窃喜之际,瘘管狭窄加重,透析流量上不去,又要行球囊扩张手术了。医院,我不想折腾,再次把自己交给了肾内科的年轻医生们。去年一共做了三次手术,今年要做几次呢?明年要做几次呢?不知道。
  手术做毕,心脏又越来越不适应透析,流量稍高点就会早博,压抑得人喘不过气。高血压?左心室肿大?调药,血压正常了,还是不舒服。穿刺检查,坏了,冠心病。看了市、省专家,吃了许多药,但早博问题还是没解决。没办法,每次早博时能忍就忍着,实在忍不住,就悄悄口服一片倍他乐克。
  记得我刚生病,就尝试锻炼身体了,练气功,打太极,钓鱼,走路,只因为我的免疫力低,左肺底部有个结痂,沾上病毒就是肺炎。25年来,惟有走路日日坚持,不管春夏秋冬,不论狂风暴雨,每天一万步。新冠肺炎疫情暴发,我真是吓得瑟瑟发抖,加强防护之外,电梯也不敢坐了,每次透析都是爬楼。八楼,1-6楼阶梯,7-8楼48阶梯,一共个阶梯。开始的时候,我每爬两层楼都要停下来,喘口气,后来可以一口气爬到四楼了,爬到六楼了,现在一般能爬到七楼,稍停顿下,再上八楼。有天晚上走路回来,右膝盖一下子僵住了,筋拉拉的,疼。坏了,运动过度,膝关节受伤了。
  也许是抗生素用多了,我的肠道一直不太好,经常拉肚子。每到透析日,都要预防性地冲一杯蒙脱石散。即便这样,也难免有那么几次出状况。叫护士吧,一个个年纪轻轻,貌美如花,人家不介意,我介意呀。不叫护士吧,肚子痛如刀饺,大汗淋漓,赶紧叫家人,加服蒙脱石散。吃过各类菌素,看过中医,也尝试调整饮食结构,但都收效甚微。我觉得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,上网,找到一位著名中医,他说我阴阳失调,让我每天有空坚持拍打胃肠道。我坚持拍打一年多,肠道功能终于正常。
  也不知道从哪年开始,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,痛苦得不想活。开始吃阿普唑伦,一段时间后没效果了,改吃碌硝西泮,吃了一段时间又没效果了,加谷维素、褪黑素、各类复合维生素,还是睡不好。一度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,看心理科,说不是,应该还是和透析有关。睡不着就看书,专挑以前觉得无趣的书,《瓦尔登湖》《道德经》《黄帝内经》等,看着看着就睡着了,睡着睡着又醒了,就这样,度过一个一个漫漫长夜。
  说了这么多,肯定有读者感叹,透析病人真可怜。我想说,透析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可怕,透析病人也是不你想象的那么可怜。只要你注意保养,坚持锻炼,听医生的话,科学防治,心态乐观,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。比如我,上面说的许多小问题,现在基本上都在医生的帮助下解决了。透析不可怕,可怕的是并发症,心脑血管疾病和各类感染。对付并发症也像打仗,战略上藐视,战术上一定要重视,一定能打赢。
  昨晚走路,骤雨。妻子调侃,奇迹呀,该活着的人死了不少,该死了的人还活着。我叹口气,说,我本来打算活到岁的,现在只想活到99了。

05在非洲当医生

陈斌

毕业于南京医科大学儿科医学系,医院儿内科主任医师,儿内科行政副主任。从医25年。


  年5月,作为中国援南苏丹医疗队队员之一,我来到了非洲南苏丹,开启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援外医疗。
  南苏丹地处东非,年才独立建国,由于常年内战,经济落后,百废待兴,其医疗条件之恶劣超出我们的想象。
  医院,论地位相当于国内的协和,论条件还不如年代国内的村卫生室。几排低医院的全部,没有电网,没有供水,更没有现代化的医疗设备和药品。南苏丹全国注册医生总共才50多个,可想而知这里的医疗资源何等稀缺。中国医医院的正常运行。
  我是新生儿科医生,工作地点在新生儿病房。所谓的病房就是一座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铁皮房,整个病房没有电力供应,没有自来水,更没有新生儿科应有的医疗抢救设备。几十张中国捐助的婴儿床,一台“鱼跃牌”制氧机便是新生儿科的全部家当。新生儿有三个当地的护理人员轮流值班,尽管一年没有发工资了,她们仍坚守在这里。
  南苏丹经济落后,人们食不果腹,因饥饿、营养不良、先天感染而导致的早产儿特别多。整个病房里每天都有几十个刚出生的孩子,都是早产、低体重、先天感染。没有电力,制氧机用不上,面对缺氧窒息的孩子,我们只能用简易的气囊手动加压给氧;没有营养液,我们只能给不能进食的孩子输注葡萄糖;没有供水,孩子不能洗澡,浑身都是胎脂胎便,我们只能自己购买湿纸巾给孩子擦拭;没有抗生素,能用的只有国内早就摒弃不用的庆大霉素。
  这样的医疗条件,导致了整个南苏丹住院出生新生儿死亡率高达18%左右,作为一名医生,眼看着那些本能救活的孩子一个个在我面前逝去,我们的心在抽搐。要是能有电、有水多好啊!要是有呼吸机多好啊!要是有基本的药物多好啊!要是能……
  条件就这样,不能坐、等、靠。我们是医生,是中国医生,缺医少药的的非洲兄弟眼巴巴地望着我们,渴望我们能帮助他们,能救活他们的孩子。这是他们的期待,更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。
  一天,我正在新生儿室查房,护士长Fatima匆匆跑进来,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因早产窒息的三胞胎,三个小家伙黑乎乎的,呼吸急促,呻吟、吐沫,一看就是早产、低体重、吸入性肺炎。我们马上用输液皮条一端插入孩子口腔,没有电力提供负压,只能用自己的嘴巴在皮条的另一端用力吸吮,把三个孩子呼吸道里的羊水及胎粪给清理干净,当孩子顺畅地哭出声时,我知道孩子的呼吸道通畅了。紧接着给予我们自制的CPAP,当孩子急促的呼吸缓解后,汗水早已湿透了我们白大褂。要知道在这里,室外温度是45℃,室内没有空调、风扇,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大蒸笼。
  这边还没忙完,护士长fatima又在外面叫开了:“又来一个窒息的!”送来的孩子呼吸微弱,心率缓慢,口腔里全是胎粪,考虑因为是宫内缺氧导致的胎粪吸入综合症,我赶紧用皮条口对口给孩子清理气道,胎粪的恶臭刺激我干呕连连,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,一点一点用力去吸,尽量避免不把胎粪吸入自己的嘴里。清理完气道,赶紧人工心肺复苏,自制气囊加压给氧、胸外按压、隔了一层纱布口对口人工呼吸。尽管我们很努力,这个孩子还是没能救过来。我瘫坐在地上(病房里没有凳子),擦拭着脸上,也不知道脸上是汗水还是羊水,抑或是孩子的胎粪。
  失魂落魄的我走出病房,病房门口就是一棵大芒果树,树底下一个黑人小姑娘向我招手,我走过去,她从地上的塑料布里掏出一个大芒果递给我,冲我笑着说,我知道你是中国医生,你刚才在抢救孩子,我给你芒果吃!我知道在南苏丹食物匮乏,人们一天能吃一顿就是小康之家,一个芒果就是他们一天的食物,我怎能要她的口粮。见我不要,小女孩急了。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和领受她的好意,我对她说,我拿你的芒果,明天我带饼干和饮用水给你好不好?小女孩点点头。
  第二天的早上,我拿了一个馒头、一盒饼干、一瓶水,急匆匆来到芒果树下,小女孩等在这里,旁边多了一个小男孩,蜷缩在地上哭。我赶紧跑过去,把我带的东西递给她,询问小男孩为什么躺在地上哭。小女孩说,这是她弟弟,昨晚她弟弟饿得难受,就爬树摘芒果,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,疼得哭了一晚上。我急忙查看小男孩的腿和脚,还好,腿脚能活动,没有骨折症状,应该是脚踝扭伤。我让小女孩随我到医疗队驻地,给她拿了红花油,让她帮弟弟涂抹在脚上。而我却再也不敢去面对她正哭泣的弟弟。在特殊的环境下,人的心也变得极其敏感,我愧疚、自责,不该要小女孩的芒果,芒果是她们一天的口粮,我要是不拿,孩子就不会去爬树,不爬树,孩子或许就不会受伤……

来源:安庆晚报

视频来源:“宜镜到底”短视频工作室(叶潇拍摄/剪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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